三日后,沐俨宽带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宫。他到太和殿时,门口守门的太监告知他皇上不在太和殿中。没办法,他只好在太和殿门口等着。
没错,皇上确实不在太和殿中。此时的他正在和湘宫中和熙贵妃逍遥快活。沐婉儿的事,在熙贵妃的几句蛊惑话下,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沐俨宽等了差不多快三个时辰,皇上才慢悠悠地和单公公从和湘宫中回来。
见到站在太和殿外的沐俨宽,南宫泽的眉头一蹙,他知道,这沐俨宽是来向自己讨个公道来了。心下了然的他走到沐俨宽面前时便带着沉痛地语气说道:“尚书大人节哀...”
沐俨宽心下一兀,当即扑通一下跪在南宫泽面前说道:“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此话一出之后,两行泪水便从他的两颊滑落,南宫泽看了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对着单公公说道:“先把尚书大人扶起来!”说完之后,便往太和殿中走去。
单公公走上前将他扶起来,随南宫泽进到殿中。
一坐下来,南宫泽便开口说道:“爱卿今天前来,朕知道所谓何事。婉儿郡主的事,寒儿三日前已经先到这太和殿中向朕坦白了!此事,也不能全怪寒儿...”
沐俨宽心下一颤,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怪那南宫寒,难道还要怪我家婉儿不成,自己可是亲眼看到南宫寒自己女儿刺死的,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吗?
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就这么被南宫寒毁掉了,这口怨气他可不能就这么忍了,当即打断南宫泽的话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怪那三皇子,只怪微臣的婉儿吗?三皇子亲自刺死婉儿,微臣可是亲眼所见哪!当时,三皇子还欲要杀了微臣灭口...”
“住口,尚书大人莫要污蔑寒儿!”南宫泽厉声喝道。
沐俨宽被他这陡然而来的呵斥给吓了一下,只好闭嘴低头不言语。
“你说寒儿要杀你灭口,你可有证据吗?况且,就算他要杀你灭口,你又如何能一人赤手空拳从那爵寒府中逃出来,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朕这里?!”
被他这么一问,沐俨宽有些噎住了...皇上说的没错,自己不能告知他祁羽将自己从爵寒府救出来的事,他又如何能相信自己能从那些个侍卫的围攻下逃出来...
见他仍旧低头不语,南宫泽继续说道:“污蔑三皇子的这件事朕就不跟你追究了!朕就当你是丧女心情沉痛一时说出来的胡话!寒儿和婉儿的事情之所以会闹成今天这样,朕这心中也不好受!可话又说回来,毕竟是婉儿先私自滑掉肚中的胎儿在先,这寒儿一时冲动才错手杀了她...”
南宫泽把话说到这一步,沐俨宽自知此事再没任何挽回的地步,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一时心急便哀嚎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就这么算了啊,三皇子刺死婉儿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他不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看着他这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南宫泽皱皱眉头,没有耐心地开口问道:“尚书大人口中所言的应有的惩罚是什么?难道是一命抵一命吗?!婉儿私自滑掉我皇室中的孙儿,这算不算一命抵一命呢?!”
沐俨宽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流泪。南宫泽见到他这幅模样,心中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慰道:“朕已经让寒儿回去好好料理婉儿的后事了,尚书大人切莫太过伤心,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接着便对单公公说道:“单公公,送一下尚书大人,朕有些困乏了...”
这显然就是在下逐客令,沐俨宽想再怎么求情都没用了...单公公走下来对着他说道:“尚书大人,请吧!”他的口吻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冷漠。
沐俨宽没有办法,只好作罢!他没有想到,南宫泽竟然偏袒南宫寒偏袒到那个地步。想必,就算是自己的女儿没有私自滑掉肚中的胎儿,他也只会相信那南宫寒的话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凉的暗自摇摇头。
......
三日过去了,应天云都没有来找皇后,她心中不禁有些不安,便叫许嬷嬷派人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当许嬷嬷把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她时,她当即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寒竟然会在府中直接把沐婉儿给刺死。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姚熙和南宫寒居然会先发制人,向皇上主动认错,而皇上,竟然也就这么原谅了他。
“这姚熙和南宫寒的手段真是高明啊,看来这应天云是不会来了...”皇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还有,探子说今天沐俨宽去到太和殿中想找皇上讨个公道,却被碰了一头灰,只好悻悻离去。”许嬷嬷补充道。
“皇上只会偏袒那对母子,沐俨宽再去无疑是碰壁,这个他应该早就料到才是...”皇后沉默了一会,转念一想说道:“只不过,经过了这件事,想必沐俨宽心中定是恨透了姚熙和南宫寒,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将他拉拢到太子这边。是时候,让太子出手了!”
皇后勾唇上扬,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完全捞不到任何好处,没了应天云,倒是来了一个沐俨宽。这笔买卖,一点也没亏!
许嬷嬷听了后,那双精明的眼珠子也转了转,嘴角也不禁上扬。当天,许嬷嬷便派人去通知了太子这个消息。
沐俨宽回到府中后,也将自己在宫中发生的事叫祁羽传给南宫翎。南宫翎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虽然自己已经预料到了皇上许是会原谅南宫寒,但竟没想到他不仅一点惩罚都没有,沐俨宽也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南宫翎揉揉太阳穴,这几天来繁琐的事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的夺嫡之路越来越有些举步维艰。闭眼沉思一会之后,他惊叫一声道:“不好!”
刘管家被他这陡然冒出的一声“不好”有些不知所云,他疑惑地问道:“六皇子,怎么了?”
“刘管家,赶快飞鸽传书给尚书大人,就说皇后会趁机拉拢他,让他先归顺到太子那边,不然我们会露出马脚!”他催促道。
“好,老夫这就去办!”刘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去飞鸽传书到那尚书府中。
好在沐俨宽在太子到来之前收到了南宫翎传来的消息,这还没从丧女之痛走出来的心才有了些准备。
第二日,太子果真如南宫翎所言,来到了尚书府。当下人进来通报后,沐俨宽便赶紧走到门口迎着他。太子可是第一次来到这尚书府中,就算自己这心中因丧女有多不好受,这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
太子一见到沐俨宽,便温和的开口说道:“尚书大人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微臣多谢太子宽慰...”沐俨宽低头道。接着,便将他请到了府中。
坐下来寒暄几句之后,沐俨宽便装作明知故问地开口问道:“不知太子今日来到微臣府中,可有何事?”
既然是母后吩咐自己的事,那自己定是要把它办好,不然到时候又得挨母后的一顿痛骂。想到这里,太子便直接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孤这回之所以会来到尚书大人的这尚书府中,是有一事想要向大人表明!”
“太子但说无妨!”
“孤知道,那熙贵妃和三皇子一直想取代孤的太子之位。当然了,孤自然也知道大人之前一直是站在他们那边,如今那南宫寒私下杀了婉儿郡主,想必尚书大人不会再归顺于他们了吧?也总算,看清了他们二人的真实面目了吧?”太子直言不讳,句句刺痛沐俨宽的心。
沐俨宽强装镇定回道:“太子说的没错,微臣这回确实是看清了他们二人的真面目,而且不会再站在三皇子那边。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将婉儿嫁给他。如今,微臣定会一心辅助太子,让太子顺利登上皇位!”
听到沐俨宽信誓旦旦地这么说,太子的内心觉得痛快不已。现在,那南宫寒身边还能有什么人站在他那边,他还能拿什么跟自己斗?!
“大人能够有如此大的觉悟,那是自然再好不过了!日后等孤登上皇位之后,自然不会少了大人的好处!”他目光坚毅。
“那微臣就先谢过太子了!”沐俨宽站起来行了个礼。
既然话已挑明,承诺也已经许下,太子自然也就不会再多留。在沐俨宽的目送下,他坐上马车离开了尚书府。
等太子离开口,祁羽方才从房屋上跳下来。沐俨宽对着他说道:“祁羽,你去告诉六皇子,太子的事已经搞定了!”
祁羽嘴里还咬着甜瓜,他乖巧地回道:“是。”接着便消失在尚书府中。
当南宫翎从祁羽口中得到消息后,这悬在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要是被皇后发现了他要夺嫡,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