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世子说小姐会很快醒来,太子府上还有事宜要处理,昭神医出门去送他了。”绿意见到萧柒叶似乎很是排斥诸葛华阳抹在她太阳穴两边的东西,并未说什么,而是打来了温水,拿过手帕替她擦拭干净。
“苏桦可有送信来?”
算日子,苏桦也启程有了几日了,按理说,应该送信来通报行程了。
“小姐,墨王殿下还没有托人送信回来,昭神医说他在路上肯定也不好过,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肯说了。”绿意替萧柒叶擦了擦身子,端着水盆要往外走,“我去看看昭神医在哪,糖宝刚刚去找他,不知道找到哪去了。”
“好。”
萧柒叶点了点头,却看到门口边上有人的身子在进进退退,那样子,肯定是听到她醒了想来看她却又怕打扰她了。
“门口站着的是谁,叫他进来吧。”
不知道诸葛华阳是用什么法子给自己治病的,她现在觉得出了胸口伤口上的疼痛有些不适之外,身体其他各处都很好,没有一点异样。
“卿桑,小姐叫你进去呢!!”
绿意听了萧柒叶的话,站在门口笑着喊了一声卿桑。
卿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走进去的时候去得了绿意的叮嘱:“记得不要呆久了,小姐才醒来,要休息!”
“是,是。”卿桑急忙点头。
“主子。”
卿桑走进房间,见到萧柒叶半坐着靠在床上,眼中露出了欣喜,立刻半跪下,恭敬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起来说话。”
萧柒叶指了指一边的凳子,示意卿桑坐上去。
“白蔚没有将苏世染捅出来?”
萧柒叶见到卿桑坐下之后才缓缓问出了声。
如今这萧府似乎还是风平浪静,看起来不像是白蔚与苏世染通奸被抓了,而这样平和的景象,正如萧柒叶所料。
“昭火回来说白蔚咬死不说与自己睡了的人是谁,正如主子您说的,她想给自己留个苏世染做后手。”当初萧柒叶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指望白蔚会将苏世染捅出来,她要给苏世染的可是一个比这个大得多的教训。
“苏世染信了昭火的话?”昭火虽然是有三寸不烂之舌,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苏世染能在阆苑城中顺风顺水的生活这么多年,不轻易相信别人的头脑还是有的。
她不信他就这么信了昭火的话。
“没信,大概是有用得着昭火的地方,请了昭火今晚去他的府上取封口的银两。”
这一点,卿桑也是很费解,若是苏世染不信昭火的话,那岂不是这么些天做的事都是无用功了?
“用得着的地方?呵,他无非是想要叫昭火证明一下,莲衣是魏巢的亲生女儿,昭火的话,不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廷上,都是由分量的。”
“那今晚上————”
“你放心,我送了一份儿大礼给他,更能够发挥昭火的作用。”
萧柒叶说完勾着苍白的嘴唇一笑,眉眼之中竟然有些些许期待。
“小姐,属下还有一事不懂。”
卿桑见到萧柒叶面上并无疲惫之色,这才壮了壮胆子,将心中所疑惑的问题问了出来,“小姐设计的,无非就是想要用魏巢将军离间皇上与四皇子,但是若是皇上对四皇子真的有了忌惮之心的话,他日他求娶魏巢之女的时候,皇上定会生疑,到时候道不用我们动手————”
“你怎么知道苏世染会主动求取?莲衣现在是铁了心的在他身边辅佐,他等得起,叫昭火去做了证明,他呈禀给苏腾,然后与苏腾合谋要从魏巢口中套出当年的秘密,皇上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会觉得这个儿子先斩后奏,反而会觉得他能够为自己的社稷添砖加瓦,到时候,皇帝自会给他赐婚,那时,魏巢到手,美人到手,一切对于他来说就是顺理成章之事,苏世染不傻,这样急功近利的事情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的。”
萧柒叶细细说着,一边说,一边看着卿桑面上的反应。
果真,听到萧柒叶这样一说,卿桑觉得自己想得还是太肤浅了,算计别人,定要将别人的心思摸透,苏世染这么多年在阆苑城,在皇室之中都属于是顺风顺水之境,他能做到如此,自然是摸清了苏腾的喜爱,不触犯他的逆鳞,方能得长久。
“所以,主子————”
“所以,我们就要给他制造一个万不得已。”
萧柒叶说着,目光一寸寸的坚定了起来。
苏世染,不管你是不是上一世的苏世染,这一世,我要辅佐苏桦上位,你就必须让路,冷冽如她心中所想。
“主子,那个莲衣,她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收买了?”卿桑鼓起勇气,这才将话题绕到了莲衣身上,他总觉得,莲衣能够知道这么多,不像是自己探查明白的,而是像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毕竟以往在回春楼中的涟漪并不是江湖中人,知道的事情肯定有限。
“我上次叫你去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没有回答卿桑的问题,萧柒叶敛了敛目光,问他。
“回禀主子,查到了,莫北妍失踪那日,据说有人在四皇子府上见到一黑衣女子,昆凌衣失踪的时候,也有人在我们府上见到黑衣女子,最近阆苑城中,不时便有女子失踪,而且失踪的女子皆是做了一些狠辣且不可饶恕的事情,她们有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劫走,看到的人说,那人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黑色面纱,唯有一双鞋子,是红绿色的绣花鞋。”
“就没有人去查?”
“无人能够查到,去追的人追不出十步便被暗器杀死。”卿桑说完,又道,“主子叫我查的关于郭然的消息,我查到她进入一家酒楼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在那之前,她去药铺里买了安胎的药,因为没钱,是用自己的手镯抵的药钱。”说完,卿桑从袖中掏出一个麻布包,将麻布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只粉玉手镯。
这手镯萧柒叶是见过的,粉雕玉逐,当初是她娘亲的陪嫁之物,后来被萧浅嬅抢了去,最后肯定是郭然喜欢讨了去,没想到最后兜兜绕绕一圈自后,这东西还是回到了她手中。
从卿桑手中接过了手镯,萧柒叶目光隐了一隐,却道:“去给墨王殿下写封信,就说,阆苑城中有事,叫他先行一步前往东丽,我处理完事情之后会跟上,记住,这封信要交给东方天御。”
“交给东方天御?”
“正是。”
若是交给苏桦,他肯定会不顾信上所说要在陕北那里等着自己,只有叫东方天御知道萧柒叶的意思,才能够想尽办法的将苏桦弄去东丽。
“属下遵命。”
卿桑得了命令,退下。
卿桑退下,去找昭火的绿意与糖宝两人还未回来,萧柒叶没见到雅儿,心中不免疑惑,正要起身下床的时候,手掌摸到了枕头下方的一处硬物之上。
心中疑惑,她将枕头拿开,看到了摆放在下方的一封信。
这才想起那时她那晚上无意之间放在枕头下面的昭火给自己的苏桦写给自己的信。
想到这封信还未看,她伸手便去拿起那封信。
正要拆开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昭火的大声嚷嚷。
萧柒叶伸手摩挲着信封上的那个几个叫自己亲启的美好的字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暖暖的,恍若秋日懒洋洋的阳光。
“萧柒叶,你醒啦!!那你可要给我做主了!!”
昭火一进门,看到萧柒叶坐在床上拿着信封发呆,不管三柒二十一的拉了一下她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袖子,还将脑袋别过去叫萧柒叶看他那一个被揪得都肿了起来的耳朵,气呼呼的说道,“就是她,就是你家糖宝,你看看我手上,我耳朵上,被摧残成什么样子了?我叫她替我擦药怎么了?不应该吗?!”昭火不管不顾萧柒叶是不是才醒来,在她面前就是一通嚷嚷。
“糖宝,这是怎么回事?”
昭火手上又一小块青紫,看起来就像是被糖宝掐的,至于耳朵上的伤,萧柒叶貌似有些记忆,但是却不真切,像是糖宝在自己身边追着昭火打闹一样。
“呜呜,主子,你才醒来,就不要担心了,昭火皮厚,掐掐没事的。”糖宝知错,上前来拉着萧柒叶的手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谁叫他乱说话,还说什么我们府上到处都是死人,哪里到处都是死人了?!”
“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跟你说,我这鼻子可是很灵敏的,一闻就闻到了。”昭火不服气。
“你是狗吗?”
糖宝完美反击。
“你,你,你,我一个大男人,不跟你一样见识!”昭火气急,无言以对。
“你刚刚说我们府上到处都是死人,是什么意思?”萧柒叶知道昭火就算是再满嘴胡说,这样的事,他竟然是说出来了,定是有依据的。
“主子,你别听他的,他尽胡说!”
糖宝又掐了一下昭火,昭火大叫着跳起来,反驳道,“我才没胡说,我跟你说,我刚刚送诸葛华阳离开回来的时候在你们的一个恭房那里闻到了,很臭很臭的死人味道,而且,还是吸毒死的,要不是你叫我,我早就去找了!!”昭火恼火的瞪了糖宝一眼,叉腰表示不满。
“恭房?”
萧柒叶与绿意对视了一番,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恭房那个大坑之中的女尸。
但是那日她明明叫人掩埋了,为何还会有臭味?
“昭神医,你的鼻子还能闻到人是怎么死的吗?”
绿意试探一问。
“切,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人若是中毒死的,其尸体就会被毒药吞噬一些,臭味不像正常死亡那么严重,若是服用毒品过多而死,其尸体散发的臭味闻起来会有一种火药味到,而那地方的尸体,正是这个味道。”说完昭火无比配合的吸了吸鼻子,惹得众人恶寒。
“昭火你丫的恶不恶心,去研究尸体的味道。”糖宝做出了一个呕吐的样子。
“我这是在破案,咱们的皇帝陛下已经下令遏制毒品了,但是还是有人吸毒而死,你说,这毒品泛滥的架势似乎是没有被控制住呀!!”
昭火说完,挑眉看了看萧柒叶。
萧柒叶不得不承认,昭火说得有理。
“小姐,昭神医说的那地方,会不会是?”绿意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犹疑的望着萧柒叶。
“西皇缉毒一事,早就被苏世染将方向引导到了顾家,重心偏离,免不了殃及无辜的同时要那些罪大恶极的人逍遥法外,糖宝,那顾元清还未从太子府中出来吗?”萧柒叶说着,望向糖宝,糖宝点头。
她派去在太子府中监视顾元清的人回信说顾元清易容之后留在了顾家做活,看那样子,似乎是在计划着做什么事。
因为他不说,那线人也盘问不出来。
“找人看着他便是。”一个小小的顾元清,翻不起什么大浪,萧柒叶说完吸了一口气,却觉得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生痛,用手抚了抚伤口,她才继续道,“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废弃恭房中的人是死于吸毒过量,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便是萧府在暗地里设有毒庄,走私贩卖毒品以及女子,第二,其他人手下有毒庄,却嫁给折磨死的女子的尸体丢弃道萧府,用来陷害萧府。”
“那当然是别人陷害了,要不然你爹自己陷害自己,脑子有毛病吧!!”
昭火嗤笑出声。
“但是那日我见到将尸体带来的两个人,他们似乎对萧府的地形很熟悉,连不像是生人。”
绿意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一幕,那两人虽是背着她叫她看不清面貌,但从他们说话的语气中可以辨别,他们是认准了那个地方偏僻到没几个人会去。
“你,你知道?”昭火不可思议的看着糖宝。
“红妆就是在那里被找到的。”
萧柒叶隐了隐目光,看着昭火继续道,“那个大坑可能没有这么简单,糖宝,你先随昭火去那地方看看,记住不要被人发现了踪迹。”
“是。”
糖宝虽然心中一万个不乐意跟昭火一起做事,但是面对萧柒叶的吩咐还是不会有异议的。
她起身看着昭火,哼了一哼之后才迈步走了出去。
昭火莫名一笑,也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望着两人相并离开的背影,绿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我昏睡了多久了?”
望着糖宝与昭火两人离去,萧柒叶这才觉得自己耳根子清净了不少,扯过被子半靠在了床上,问着绿意。
“小姐昨晚上去的倾公子的药房,被昭神医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后来昭神医替小姐您止了血,但是小姐您依旧昏迷不醒,昭神医说小姐您这样昏迷下去很危险,想到诸葛世子大概能治小姐的病,昭神医便去找了诸葛世子。”绿意靠在萧柒叶床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诸葛世子给小姐输了血,他们是叫那种治疗方法为输血,我从来没见过,他将昭神医的血输给了你,因为昭神医来之前服用了九聚丸,但是小姐输了血还是没醒。”
“然后呢?”
输血一词跳入萧柒叶耳中,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诸葛华阳亲手做那件事,所以不能够将这个词跟自己脑海中所存留的那个画面重合在一起。
但是她却隐隐觉得,这两种东西,是一样的。
上一世她随着苏世染外出征战,因为西丽大军在军营之中投放的病死的老鼠,导致军营之中鼠疫蔓延,就在所有军医都无能为力的时候,苏世染采取了一种极为大胆的手段替那些将士们换血。
最后因为这一方法,他成功的阻止了那场很可能毁掉一个军队的瘟疫。
那时候的萧柒叶因此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了,因为那时候的苏世染总是能够想到别人从来没想到的法子,总是能够做出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博得萧柒叶一笑,那时候,他总是很温润的对她,她以为,两人之间情感很深,深到可以这样细水长流的过一辈子。
但是她错了,他功成名就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听信谗言,说她与他命格相克,此生不是她死就是他亡,那时候尚且忌惮萧柒叶手中的势力,他将她囚禁在宫中,直到贤儿出世,他得到了那一世苏桦写给她的书信,说萧柒叶与一直关系密切的南泽太子交好,说贤儿不是他的骨肉,是南泽世子的。
可笑!
萧柒叶现在想起,只觉得当初的所有事情都那么可笑。
一个人的行动可以表现得很爱你,但是他的眼神总会现出端倪,萧柒叶当初太傻,将他总是冷冷清清的视线看成了沉稳之人应有的秉性。
而这一次回忆,萧柒叶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南泽世子南蔺聿。
上一世的此时,苏世染已经与萧柒叶许下了婚事,在萧柒叶的帮助下已经在朝中笼络了半数的大臣,而此时,一封从南泽传来的飞鸽传书,更是彻底的将他从不得宠的皇子的泥潭之中拉了出来。
信上所言便是,因为南泽皇帝当初被玉无双在战场上所救,欠玉无双一条命,如今玉无双已死,这样天大的好处就留给了萧柒叶,说只要萧柒叶此生有所需,他们便有所应。
此生有所需,他们便有所应。
南泽不与西城相邻,甚至相隔甚远。
他们土地上金矿银矿巨多,是一个兵强马壮人民富饶的国度,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南泽不好战争,或许是因为他们国家本就土地广袤,国家又富足的缘故。
这样一个大国如璀璨明珠一般屹立在离西城一海之隔的那个天边,本可以意西城永生永世永不共犯,但是却因为信中所言,在苏世染举兵攻打西丽国的时候出精兵三十万包抄西丽国,助苏世染一举拿下西域十座城池,彻底奠定了他在朝中稳固的势力。
后来苏世染开始与南泽来往密切,却觉得南泽皇室对他的兴趣甚小,他们的所有关注点都在萧柒叶身上。
他开始怂恿萧柒叶与南泽皇室中人交好,与南泽太子结为兄妹。
后来在登基为皇的时候却一口咬定当初南泽肯出兵帮他是因为南泽太子与她早有私情,并且不由分说的派人去暗杀来阆苑城中看望怀孕的萧柒叶的南泽太子。
他最后结果如何萧柒叶不知道,但是这一世,如果大局未变,不知道那封从南泽寄来的信会落到谁手上。
“小姐,小姐?”
绿意见到萧柒叶发呆,连她说话都没有听,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你怎么了?”
“啊?”萧柒叶被绿意的声音从回忆之中扯了回来,才觉得自己是回忆得陷了进去了,不由得笑了一笑,看了看绿意,“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唔,小姐,我刚刚说,那个.”绿意说着这句话,言辞有些闪躲,目光还不住的往窗子那边看着,心里有些焦急。
刚刚她以为萧柒叶是在听,鼓起勇气将倾澄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说完了之后却发现萧柒叶根本就没有听到,现在叫她再说一遍,她莫名的觉得有点心虚。
“你看那边,难道那边有什么东西么?”
萧柒叶见到绿意的眼睛不住的往窗户那边看着,心下觉得好笑,要起身往窗子那边走去,却被绿意一把拦住了。
“小姐,倾公子从你被带回归雁阁之后就一直跪在窗子下面的院子里,刚刚外面下了大雨,他都没躲一下。”绿意拦住萧柒叶,闭着眼睛将这些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却觉得自己手中拦着的萧柒叶的身子似乎微微动了一动。
然后,萧柒叶果真没有往窗子那边去了。
她重新躺回了床上:“去叫他离开。”
“小姐,这————”
绿意觉得倾澄跪了将近一天一夜,刚刚下暴雨的时候自己跟糖宝去给他送伞,却被他拒绝了。
一夜之间他放佛憔悴了很多,一张脸苍白得不见任何血色,若是说房间里躺着的萧柒叶叫人心痛,倾澄这个样子何尝不是叫她们心碎。
“去。”
萧柒叶扭过头,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绿意知道萧柒叶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便点头退了下去。
“小姐,寒玉素已经被玉老爷关了起来,这次,倾公子没有说什么。”
绿意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站在门口轻轻的说了一句之后才快步走了出去。
萧柒叶缓缓的躺了下去,缩着身子,那样仿若能够减少心口传来的疼痛一样。
她痛的,不是倾澄不小心刺了她一刀,而是他们的关系,永远都回不去了。